浮生聚散原无定,尘世悲欢本自然

【GGAD】【纽蒙迦德之春】◆第十章

和谈AU

【第十章】

纽蒙迦德堡的初春迟迟未至,随着推开的玻璃窗闯入的依旧是山顶料峭的寒风,吹散了一室稀薄的暖意。

格林德沃只身立在窗边,无心地眺望着山巅经年难化的皑皑积雪。从巴黎回来后,邓布利多就态度明确地表示自己要回英国了,语气是那样沉稳笃定,仿佛只是位履行协议的使者,提点着他务必遵守自己的承诺。

在那样平静的态度下,格林德沃发觉自己无法开口挽留。他宁愿邓布利多难过、愤怒甚至歇斯底里,他都有安抚或强迫他的理由。他试图在夜晚再次进入邓布利多的房间,可门上已换成他尝试多次也无法解开的新咒语。原来从前邓布利多是给他机会让他敲开自己的心门,如今再次竖起那道看似温和实则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墙,他已无闯入的特权。


午后,格林德沃再次来至邓布利多的房间外,意外发现门是虚掩的,里面隐约传来邓布利多与忒修斯交谈的声音,似乎是在交代让忒修斯负责收尾的一些政务。看来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尽快一走了之。格林德沃敲了敲后推开门,看到房间中央整齐地码放着成捆的行李,大多是邓布利多这些年在巴黎买的书。格林德沃心中苦笑,因为邓布利多的书越来越多,他原本还准备在纽蒙迦德辟出一个藏书室呢。

看到格林德沃来访,邓布利多的神色并无波澜,又嘱咐了忒修斯几句便让他去忙了,自己点检着桌上剩余的物品,指了指一摞羊皮卷不带情绪地对格林德沃说:“这是我半年来思考的一些新法律,你觉得有意义就拿去看看,觉得没必要就烧了吧。”

眼前人无关痛痒的态度让格林德沃心头仿佛扎进了一根刺,几天前他们还在这间屋子里甜蜜地温存,他记得爱人近在咫尺的明眸盛满了星河灿烂的爱意。而今自己走近桌边时,邓布利多却侧身站到了办公桌的另一边,低头整理着几封信件,似是有意与他保持距离。

格林德沃紧捏着羊皮卷沉声说:“这次的事已经查清楚了,袭击者是安全部的一名年轻傲罗,是血统论的坚定支持者…这次袭击是他的个人行为,已经交由司法部审判了。那个女孩也安葬在拉雪兹神父公墓里了。”

“你不会也单纯到相信他就是个人行为吧?”邓布利多并未抬眼,语气透着轻蔑,“政府里那群敌视麻瓜的官员们势力还小吗?让这个年轻人做出头鸟,审判的时候是不是还得他们来投个票?假惺惺地喊几句‘我们绝不支持任何暴力行为’,然后暗地里煽动与麻瓜的敌对情绪,最终凸显他们在政府里的重要性?”

“我自然知道这后面牵扯的复杂利益,已经着手在暗查政府内部的派系关系,往后一定会进行整顿,给你一个交代。”

“需要交代的不是我,他们针对的也不光是我,难道这些情况你是今天才知晓吗?非要有流血牺牲才迫不得已对那些傲慢自私的官员动手吗?”

“阿尔,请你给我时间…任何问题的解决都不是一朝一夕的。有不少人都是一直以来追随我的元老,现在又是政权的中流砥柱,我不可能一刀切地将他们都撤职,这不理智,也不仁义。”

“格林德沃先生,你居然在谈‘仁义’吗?”邓布利多似是极力克制着愤怒,音色微颤,“对你的手下们讲仁义,而对无辜死去的女孩们,就是‘通往伟大的利益之路上总是免不了牺牲’,是这样吧?”

格林德沃神色微变,一切的言语都被堵在胸口。“我真希望那天被咒语击中的是我,二十多年前就这样想,”邓布利多缓缓言道,注视他的眼神透着冷漠的悲伤,“也许…你的心里还能有点儿波澜。”

说完他转身就往卧室走。格林德沃被他决然的话语戳痛得呼吸一滞,跨步上前想要拉住他,却不想在碰到他衣袖的瞬间,邓布利多握着魔杖的手本能似地施出一个无声的铁甲咒,强大的力场令毫无防备的格林德沃一下被弹到了几米远的墙壁上,碰碎的两只花瓶全砸在他身上。

空气中破裂的震动尘埃落定,始作俑者紧攥着魔杖怔在原地,惊慌于自己一时的愤怒与冲动。他看着格林德沃脸上划破的伤痕和嘴角渗出的血迹,心头的愤懑一时都消了。

格林德沃吃力地靠坐在墙壁边,神色却很平静。邓布利多僵硬地抿着嘴,慢慢走上前蹲下用魔法治疗他的伤口,声音像是窗沿漏进的寒风:“盖尔…我并非有意…”

“如果能发泄你心中的苦闷,我不介意再被你揍几下。”格林德沃轻声说,“在戈德里克的时候…你就该揍我了。”

邓布利多眼底闪过一抹悲恸,他失落地跪坐在地上喃喃道:“是我太操之过急了…总想在这三年里多做些事…我就不该对权力有向往,每次都会带来灾难…”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阿尔,”格林德沃放柔了态度谨慎地言道,“不能因为一次挫折就否定一切。我们可做的事情还很多,给我们时间好吗?”

“抱歉,我对自己很失望,不想再在这里做无用功了。”邓布利多的语气里依然竖着高墙,“欧洲大陆的政权是你一手建立起来的,以后…再不用向谁妥协了。”

格林德沃感觉心头的刺痛比身体的伤更百倍的难受,他紧握着邓布利多的手臂,忽然一把将他按进自己怀里,低头咬住他吐露无情刀剑的双唇,带着汹涌的侵略与悲凉的占有在唇齿间翻起惊涛骇浪。邓布利多没有反抗,主动舔食着他满腔未干的血迹,那味道像是扎破心房的带刺玫瑰,弥漫着哀恸的腥甜。威严可以塑造,冷漠可以伪装,唯有心头这点疼痛才是最原始的感情。这一刻他们只是彼此的爱人,用狂风暴雨的吻来诉说离别的艰难。

短暂的缠绵后,邓布利多的神态略有缓和,眼角似是蕴着浅浅的湿意。格林德沃沉默地注视着他继续为自己治伤,良久才又开口:“走之前,能不能随我去一个地方,之前说好要带你去的,之后你再想离开,我绝不阻拦。”

“还有必要吗?”邓布利多没有抬眼,声音清淡地问。

“三年的时间你都愿意给我,再多几天不行吗?”

他知道自己去意已决,纵使格林德沃再做出多浪漫的挽留他也不会改变主意。

也许是爱人少见的恳求语气让他一时心软,邓布利多没有再言拒绝。


第二天清晨,两人幻影移形来到了法国南部的一片乡野。这里的气候已有不少暖意,草木都在初春的生机中恣意地萌发绽放,伶仃的野花含着晨露的芬芳摇曳在脚边,空气透着纯澈的清甜。

邓布利多严肃的心情略有放软,这里让他想起了家乡山谷的春天。然而他并未表露态度,沉默地注视着身边变换成一个样貌普通青年人的格林德沃。临行前格林德沃也让他喝了一杯复方汤剂,变成了民政署前台一个年轻的红发麻瓜的模样。

“你需要收敛一切魔法波动,就当自己是一个麻瓜。”格林德沃这样告诉他。

邓布利多倒不怕格林德沃会把自己带到什么偏僻的地方囚禁起来,魔杖和血誓瓶还在手里,他对自己的法力有足够信心。

两人顺着乡间的野路走了很久才见到一片星罗棋布的村庄,这里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村子里的麻瓜农民生活的都还不错。格林德沃带他来到一亩花田前,花田后矗立着一幢木质的二层民居,隐约的人声传来,散发着麻瓜乡村令人愉悦的烟火气。

“Elodie,你提不动这么沉的水桶,别砸着脚了!”

“不妈妈,我可以的,您瞧…”一个十二三岁的金发少女带着悦耳的声音出现在门廊上,吃力地提着水桶来到花田边浇水。齐整的发辫露出她小巧清秀的脸和一双比天空更纯净的蓝眼睛,她弯腰轻嗅一株将开未开的花苞,轻盈的身影仿若晨光下降临的天使。

邓布利多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梦境般的画面,那个身影曾出现在厄里斯魔镜的触不可及里,浮现在冥想盆的咫尺天涯里,定格在墙上陈旧的画框里。唯一不可能再让他触到、闻到、感受到那鲜活的生命。

他甚至不敢开口问这是谁,生怕梦碎了。

少女浇完水起身伸了个懒腰,正好看向他们这里,顿时高兴地呼喊:“格林!居然是你!”

格林德沃微笑着挥了挥手,拉着浑身僵硬的邓布利多向木屋走去。立在木屋旁的少女一身家常的碎花布裙,眉眼越发清晰,和记忆中的那张脸别无二致,身形还是略显瘦弱,但满身萦绕着柔和的朝气。

“格林,你前阵儿刚走,怎么这么快又来了?”

“这位从英国来的作家朋友想在法国的乡间采风,我就带他来这里了。”邓布利多看到少女的目光投向自己,紧张得嗓子发干。还是格林德沃用轻快的语气介绍道:“这位是布莱恩先生,这位小姐叫艾洛蒂,是我像妹妹一样的朋友。”

邓布利多这才想起自己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年轻麻瓜,就算阿不福思站在面前也未必会瞟他一眼。

艾洛蒂在裙摆上擦干了沾湿的手,略带好奇与羞涩地向他伸过来:“欢迎来到普罗旺斯,布莱恩先生。”

邓布利多犹豫了一下,轻轻握住那只纤细的少女的手。那不是葬礼那天冰冷的阴雨,不是墓碑前孤独的白玫瑰花,温热的脉搏似蝴蝶振翅,灵动的指尖像柳枝招摇。他用很大的力气才忍住涌上的泪意,报以诚挚的微笑:“很高兴认识你,艾洛蒂小姐。”

他们一起在木屋吃了早餐,艾洛蒂和母亲奥弗莱夫人以及一个七岁的妹妹住在一起,家里还有一个女仆简(邓布利多看出她是一个哑炮)。她们对格林德沃尊敬而信任,并且似乎全然不知他的真实身份,对待格林先生的朋友也十分真诚。邓布利多暗暗观察艾洛蒂的一切,她吃面包的时候喜欢掰碎了蘸着黄油,她讨厌腌黄瓜,别人讲话时她定会专注聆听。早饭后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一同送艾洛蒂去了去村子里的麻瓜学校上学,她隔着教室的窗户同他们告别,无忧无虑的姿态像一只自在飞翔的小鸟。

邓布利多追随着艾洛蒂消失的身影,手指无意识地掐着自己的掌心喃喃问道:“她到底是谁?”

格林德沃沉默了一刻才字斟句酌地回答:“你感受到她是谁,她就是谁。”

邓布利多突然面向他,语气焦躁而悲怆:“告诉我,她究竟是不是阿利安娜!”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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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洞大一回~为了给GGAD一个HE,亲妈粉也是拼了~

结局这几章越写越长,卡得脑仁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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